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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靜與空靈
——淺析李炳訓教授系列繪畫作品
李炳訓教授系列繪畫作品很難用某一流派和風格來品評,因爲他以其特立獨行的繪畫備受關注。從形式到內容散發着一種沉靜與空靈,以靈動富有詩意中國人文氣息爲更多的藝術家開啓了一扇聯繫傳統與當代,文化與藝術的大門。以書寫性意象蘇博系列,空間節點系列,記憶江南系列等作品,以情觀物,萬物自得,以心體悟,畫物皆有詩意,通過極具鮮明個人藝術符號,體味出情境的神出古異,淡不可收,意象表達的精神品格。繪畫不僅需要技巧,文化積累是關鍵,李炳訓教授用西畫材料,表達的是當下中國人之感情,時空在轉換,過去與現在、東方與西方,凝聚着強烈文化願望和感情交流,他以自己特有的表現方式詮釋一個藝術家所理解的中國自然景觀。
品讀李炳訓教授的作品,感受到的不僅僅是一種圖像的轉換,當這些圖像演變成不同系列作品時,在關注自然的同時描繪的不是自然真實,它們強烈地傳達出一種超越自然的幻覺中視像,即自我的心跡。他在自己的創作過程中,使用的是畫布和丙烯及油彩,在表現了特定的自然的景觀的同時,攫取自然景觀的局部形象,然後重新解構抽離近乎接近抽象,通過移植和再組合的自然片段形成畫面構成的效果,並藉助數碼技術獲得的圖像來整合畫面的關係,利用傳統的技法與現代綜合繪畫的表現語言,傳達出了從自然物象之中超越出來的視覺圖像。近年來他畫的系列組畫以“書寫”的形式演繹的意象“景觀”,不是對自然的模擬,而是把自然看成創作源泉,傳達出自我與它們心靈感應相默契的某種契機,通過自然的意態變化表達出一種文化關懷,他把大自然的呼吸與個人情懷相結合,傳達是自己對自然的認知和生命感悟。他沉浸在自己的畫室,尋找心靈與自然,文化與藝術的契合點,在藝術的探索中注重過程的偶發與必然的關係,形成了現代的解構形式與傳統的寫意表現相融合的造型語言。
李炳訓教授在我做學生時期就知道他的大名,早年以優秀的成績考入中央工藝美術學院,而後畢業迴天津美術學院任教,在三十多年教學與創作實踐中已經取得豐碩成果,且桃李滿天下。曾先後任學院的環藝系主任,設計藝術學院院長,中國美術家協會環境藝術設計委員會委員,中國美術家協會會員,碩士生導師等職。近幾年他在擔任天津美術學院的院行政領導崗位期間,在繁忙的工作之餘,又從設計跨入繪畫。反而一發不可收,迸發出強烈的創作慾望,接連完成大量繪畫作品。
藝術與設計始終是相同相融,由於他的綜合藝術素養與長期實踐積累,在創作中他把設計諸多元素很自然滲透到作品之中,包括表現題材及技巧等,無論從內容到形式都很順暢,很自然,而且起點不同凡響。他以建築景觀爲節點,選取局部進行大膽取捨,歸納概括,重新組合,在他的作品中捨棄了建築物的複雜繁亂的自然結構變化,捨棄真實的表層質感刻畫通過刪繁就簡,捨棄客觀物象真實空間處理,強化了畫面結構與畫面空間的佈局,這種不斷簡化的過程,已經消弱自然物象的表層特徵,形成了有秩序又富於變化的點,線,面形式因素,把對自然景觀的直覺體驗轉化爲意象形態,畫面的形態與自然物象已經拉開距離,更趨於幾何化處理,空間也越來變得越平面,處於亞空間狀態,所謂的物象邊緣線變得模糊更加渾然,整體造型感覺爲似與不似之間,形雖然越來越簡化,但從審美的角度境界越來越寬了,過濾了表層無關緊要的雜質,留下形而上的精神景觀,作品給人的是寧靜,閒適,淡雅,超凡脫俗,更加養心的感覺。
色彩的表現從來沒有精確的公式提供給你選擇,協調好完美的色彩畫面,要相信你的眼睛,通過你的視覺,以及自然界的色彩帶給你的啓迪,通過寬闊和自由的想法去引領你發現與衆不同的表現形式。在色彩的處理上,李炳訓教授運用了典型的符號化語言高級灰色調。減弱色彩的各種對比關係,降低色彩的純度,在狹窄的色域尋求豐富色彩變化,形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畫面效果,在低色域裏的色彩把控,需要具備對色彩敏銳觀察和感受力的天賦,當然也包括他的長期積累起來的色彩修養,爲此在他的作品中把對自然色彩的感受,自然景觀有生命的色彩,美的元素滲透到創作的視覺畫面中,根據對自然物象組織,使形態、色彩、空間、結構的達到和諧統一,運用概括的色塊提煉最有意義的色彩和形態組合,將自然景觀概括爲單純的形和色關係,這時畫面的張力、節奏、強弱,基本色塊和形態都有有重點地進行了強化處理。通過客觀形態抽離的點、線、面符號與主觀色調形成了喚起人們視覺的主觀審美需要。儘管具象形越來越模糊,抽象的點、線、面,色彩的組合關係逐漸顯現出來並形成畫面主調,畫面色彩越來越單純,看似簡單,內涵卻越來越豐富。
每次到他的畫室就會看到一批新作,令我感覺很是驚喜,他總是不滿足於現有的技法樣式,勇於探索,不斷出新,由於自身的設計專業背景,吸收許多設計表現方面的技法爲我所用,反而沒有傳統繪畫專業的學院陳規,沒有任何包袱輕裝上陣,畫的揮灑自如輕鬆本色,不急不躁,真誠淡定,坦蕩自然,靜心觀賞他的畫作,每個系列作品變化時顯而易見的,但整體的脈絡還是一體的,秉承一貫的意象灰色畫風,作品的個人符號非常明顯。他的畫布上先用丙烯薄畫法作不同色調的底色,然後用筆,用油畫刀隨意塗抹,不拘泥於細節,主觀處理與偶發的筆趣形成厚重淋漓的效果,有時畫的很快一氣呵成,有時反覆多遍滲透出底層色彩變化造成斑駁肌理感。在創作中,把自我,自然,畫面,三者的關係放在一個主動表現層面,通過形,筆,色,意傳達中國美學思想。尋蹤問源,只有順其自然是最生動的,用心體悟自然,用手觸摸畫布,通過書寫性表現手法,利用可控制的筆觸變化達到更加空靈的審美心境。
自我畫家的李炳訓教授探索着一條傳統法則偏離,但又重在自我構建的道路。在吸收傳統繪畫技法同時,運用了當代繪畫的表現元素,形成了畫面上綜合的繪畫效果。他的睿智在於能夠把許多自然物象中的客觀性,看成喚起生命的肌體,把它們放在繪畫的過程中去詮釋,從而消解了傳統繪畫形式與當代符號化圖式之間的迷茫,使得精神與自然在這種融合中形成詩意般的組合。他繼續在瀟灑地用筆用刀書寫着心中意象,我們有理由堅信,他的探索與創造已經形成了超越與突破,是成功的,非常有意義的,爲我們提供了寶貴的可借鑑經驗。
2013年5月於天津美術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