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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後,廖一梅和孟京輝的新作《柔軟》就要在保利劇院亮相。11月10日下午,他倆在什剎海邊,說出了此時的真實感受:『做《柔軟》,有種一腳踩空的冒險感。我們也擔心外界誤讀,劇中變性只是象征。其實是講每個人對自己的認知。』
有種『一腳踩空』的冒險感11月17日,《柔軟》就要在保利劇院首演。雖然孟京輝此前曾對著媒體鏡頭,揚言票房6億,可實際上這次是心裡最沒底的一次。制作人戈大立說,他們十年前做《戀愛的犀牛》時,也曾遇到過這種艱難時刻。『十年磨一劍』是應該被記錄的時刻,所以劇組破例安排了這次對話,這也是《柔軟》首演前,孟京輝最後一次參與宣傳活動。
新浪娛樂:十年磨一劍,為何心裡反倒沒底?
孟京輝:她寫得很費勁,我導也很費勁。這次特冒險,像十年前做《犀牛》,充分認識到冒險性。我有一種『一腳踩空』的冒險感。這些年,我的美學方式、社會題材、劇場表現等等,得到了觀眾認同,本來可以做更保險的戲。但這是我們對藝術的追問,坦承對待一個作品,值得冒險。
廖一梅:《柔軟》真是個冒險,完全是工作室自己運作,風險自擔。我們以十年前的危險方式再做一部戲,是想對得起這些年。
新浪娛樂:據說售票情況挺好,為什麼還說是冒險?
孟京輝:保利劇院本身場租的門檻就很高,舞美花費又很大。我們這輪怎麼弄都不會賺錢。反正已經知道不賺錢了,乾脆就調低票價,讓更多人來看看。這次,應該是保利劇院上演劇目中,票價最低的。
廖一梅:近些年的劇目,觀眾多、場次多,一直處於不敗的位置。但這些不能成為束縛。如果我們為了要永保成功就怕前怕後,那我們的初衷就改變了。《犀牛》比現在更難,現在僅僅是怕被誤讀。
關於角色變性 擔心被誤讀新浪娛樂:這個劇情涉及人物想要變性,是這點怕被誤讀?
孟京輝:這個戲只要一到生活細節,就沒法看,意義顯得很輕。排得歌劇性、象征性一點,馬上就能透過臺詞看到劇本之外的東西。這個劇本裡,變性完全是象征,是說人從不同角度看待自己。就好像你平時會問女性朋友:『你要是個男的,這事你會怎麼處理?』
廖一梅:對,在處理事上,我就像個男的,孟京輝有時像女的。我不是想寫變性,甚至不是為特殊人群說話。如果有觀眾看完這個戲說:『這個人想變性,與我無關』,這是我不想看到的。
新浪娛樂:你希望《柔軟》表達什麼?帶給觀眾什麼?
廖一梅:我有一個強迫癥,認為生命就是寓言,世界告訴人秘密。我寫戲也以這個方式來寫。人對自我價值最大的蔑視就是:『輕易相信別人』。這個戲從性別開始講,說的是世俗標准對人的影響,現在人很容易接受『標准』,沒有『標准』可能就慌了。我兒子小時候就很喜歡粉色,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就只說喜歡藍色了。這可能就是教育的結果,外界灌輸給他『男生不能喜歡粉色』。《柔軟》裡的三個角色,就是不容易融入別人,所以受到了打擊。受挫後,他們自己的標准和世俗標准不吻合時,有一種失重感。
新浪娛樂:那些看過劇本的人都說好,是因為反映的問題具有普遍性?
廖一梅:劇本是寫每個人都有的問題,每個人對自己的認知,對世界的不滿。把我自己的困惑用極端的方式表達出來。剝掉人身上的偽裝、標簽。我寫的時候,沒給自己太多條條框框。如果觀眾帶著條條框框去看,就不會有太多交流。有朋友看完《柔軟》劇本,一夜沒睡,想到這些年變成了一個外界認為很標准的角色,第二天直想對著鏡子抽自己嘴巴。
孟京輝:我對自己也越來越不滿。一個小事就讓自己難受。比如說,兩年多沒去過動物園,我覺得自己特傻X,怎麼能沒去呢?打個車一會就能到,而且我自己又那麼喜歡動物。
劇本好纔有壓力 像被擊中排練這些日子,每天晚上收工,孟京輝就會獨自坐在排練場,盯著日光燈發呆。要不是廖一梅每次喊他,可能他還會在那繼續呆倆小時。而到目前為止,廖一梅還沒看過連排。
新浪娛樂:你每天發呆幾個小時,在想什麼?
孟京輝:什麼都沒想,腦子空白,好多年沒這麼發呆。就好像我在探知未知的世界,未知世界也把我席卷進來。
新浪娛樂:是因為難排,有壓力?
孟京輝:以前覺得自己纔華橫溢,什麼都能弄。現在,我坦白承認,是緊張。大家看了劇本,都說『寫出了人性最深刻的東西』。我排不好就有壓力。前四五天,經過了一陣低迷狀態。我像個孕婦那樣,情緒異常。一天下午5點多,我開車去排練場,接了個電話突然斷了,我眼淚就下來了。有種被擊中的感覺。微博(http://t.sina.com.cn)的網友說我被愛情擊中了,真不是!
廖一梅:(笑)人家說看了劇本一宿沒睡著。要是看了你的戲睡著了怎麼辦?
新浪娛樂:還有一個星期就要首演了,現在什麼感覺?
孟京輝:我現在覺得遠處有個門,我敲,但夠不著。敲門成功就在最後這個星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