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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無疑問,北京的小劇場相聲已經走到了一個拐點。
一方面,是越來越多的觀眾接受了小劇場相聲這種休閑方式,連回龍觀、望京這樣相對偏遠地區,如今也有園子,也能賣票,也能養演員;另一方面,卻是絕大多數相聲演員謀生維艱,只能業餘參加演出,相聲業整體業態低端,缺乏可持續發展的環境與土壤。
幸運的是,北京來了個郭德綱,他改變了觀眾們的觀念。但現實是,如果連郭德綱賺錢都只能靠商演和代言,而不是說相聲,那麼,北京小劇場又將何去何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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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眾被吸引來了,也可以再散去。如果劇場相聲故步自封,缺乏新作,演員水平長期得不到提高,那麼,暫時的火爆不會維持太久。
對於今天的相聲演員來說,原汁原味不是最大的問題,最大的問題是一旦形成自己的風格,就很難改過來,要花更大的工夫。現在大家這麼支持相聲,對於演員來說,應該更努力纔對。
事實是,郭德綱曾多次提出『洗牌說』,但,任何市場的洗牌都將是『殘酷』的,對於剛過上幾天好日子的相聲演員們來說,又該何去何從?究竟該怎樣做,纔能將小劇場相聲推上新的高度?
張伯鑫:相聲社必須有自己的『領地』
——『摯友俱樂部』創始人、高英培弟子
天津的小劇場相聲比北京火,園子非常多,觀眾也很踴躍。但天津小劇場發展的模式未必健康,由於各相聲社都沒有自己的固定場所,所以大家只好到茶館等地『掛單』,隨著時間的推移,茶館發現它們完全可以自己來經營,於是就踢開相聲社,直接和演員合作。
結果是,一線相聲演員價格越來越高,月薪已能到1萬元左右,與北京的價格不相上下,但相聲社自己卻留不住人,天津所有好的相聲社都出現過人員不穩定的問題,這影響了它的健康發展。
北京的相聲社要想發展,就必須要有自己的『領地』,沒有長期的演出場所,最終只能是幫別人帶火生意。目前全北京只有『德雲社』有自己的演出場地,『摯友相聲俱樂部』也在努力尋找,爭取明年實現這一理想。
鄭雪濤:相聲不需要『原汁原味』
——劉洪沂弟子
小劇場相聲現在比過去『火』了,但其中很多是『虛火』。因為靠園子賺不到錢,所以大家只是把它當成練習場,或者用它來打知名度。為什麼現在出位相聲這麼多?其實都是商業炒作,演員急於形成個性,這樣就會像商標一樣容易辨認,從而到其他領域中去賺錢。像商演、產品代言等,來錢比園子裡快多了。所以,今天演員大多不專注小劇場,這為其發展留下了隱患。此外,相聲行業存在一些不好的積習,對園子相聲發展有負面影響,比如故意把對方的包袱給抖摟出來等。
現在都說相聲味道變了,但這個也不能絕對化,因為時代變了。比如《扒馬褂》,過去人窮,馬褂是很值錢的,這個段子說給今天的觀眾,大家就理解不了——現在一個馬褂纔值多少錢啊?至於這麼來回來去地找借口嗎?所以侯耀文把《扒馬褂》改成《借汽車》,這樣觀眾就好理解多了。
在今天,相聲要想做到原汁原味已不可能,很多人標榜傳統,這樣別人好宣傳,傳統相聲中,葷口最原汁原味,難道今天還要這麼說?
要想讓相聲真的『火』起來,關鍵是要提高小劇場的門票價格,目前有一定難度。
張巍:小劇場出現裂變是好事
——老北京網總編
北京相聲正處在最佳的發展時期,不僅在市區,在郊區發展也不錯,演員收入提高了,他們中的大多數人掙得比我多。
從收入的角度看,主要分四檔:第一檔是那些體制內的演員,他們拿著工資,加上演出費,收入情況最好;第二檔是成名的演員,像郭德綱、張伯鑫等,但靠園子裡賣門票,已經不行了,不可能成為他們主要的收入來源,此外還有一些一線演員,在北京,演員『走穴』和『商演』的機會比較多,收入可觀;第三檔是普通相聲演員,只能兼職演出。第四檔是一些『北漂』,靠串場子生存,比較困難。
小劇場出現了一些裂變的情況,我認為很正常,相聲圈一直都有矛盾,但北京有1000多萬人,現在纔20多個小劇場,再裂變出來一些,也不是什麼大問題,所以,裂變是好事,讓觀眾有了更多選擇的機會。此外,也給演員們提供了更多的演出平臺,有利於他們展現自己的纔華。
陳一:沒有硬功夫就會被淘汰
——劉洪沂弟子、電視主持人
相聲要想真火起來,關鍵還是要不斷提高藝術水准,我是學導演的,在我看來,相聲包含了斯坦尼斯拉夫斯基、布萊希特和梅蘭芳三大戲劇體系,是最復雜的藝術。任何舞臺藝術都需要布景、設備等,只有相聲,撂地兒就能演,一個好的相聲演員可以很輕松地成為主持人、演員,而主持人、演員想說相聲,把觀眾逗樂,沒幾年積累根本不可能。
現在的問題是,很多人把搞笑和相聲弄混了。很多東西我承認做得很搞笑,非常幽默,能贏得觀眾的喜歡,但你要說它是相聲,我不同意。我承認在贏得觀眾喜歡方面,我比你差得遠,但在什麼是相聲方面,我會力求做得更好。
相聲要想贏得觀眾,最終要看硬功夫,比如當年姜昆老師的那些段子,今天聽還能笑,可今天很多相聲,過一年大家就全忘了。為什麼?因為兩者在藝術水准上差別太大了。
從北京地圖上看,回龍觀是個很偏的地方,但這裡也有懂相聲的觀眾,他們也需要真正的相聲。為什麼我每周都要出新段子?因為我要挑戰自己,在今天,相聲不提高不出新,就會被淘汰。
主旋:女相聲演員空間小
——相聲界第一美女
觀眾對相聲越來越關注,但目前靠說相聲養活自己還比較難,女相聲演員更難。畢竟,男演員還可以去當婚慶司儀,而女司儀比較少見。能堅持下來,說到根上是太喜歡相聲了,每周登臺說一說,算是和圈裡人『軋軋活』(練習)。
現在北京這麼多園子,大家都是靠面子在維持,演員和園子簽約的情況比較少,整體上比較松散,離產業化的方向,還有很大的距離。
對於相聲行業來說,這是件很悲哀的事:雖然大家都喜歡相聲,但在觀眾眼裡,相聲仍然是平民藝術,價格賣不上去。人們可以花很多錢去聽歌星的演唱會,卻不可能花同樣的錢來聽場相聲。在相聲圈,能辦專場的演員太少了。
郭德綱火了,帶火了整個小劇場相聲。不是每個演員都能成為郭德綱的,但你只要當了演員,不論演什麼,你都會希望有『紅』的那一天。今天相聲人都在堅持,一個演員的成功,最終是時代造就的,只要堅持下去,就有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