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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有個家,一個不需要華麗的地方……』
2月23日,在中國歌劇舞劇院舉辦的新聞發布會上,被譽為『草根』明星、『平民偶像』的青年演員李玉剛,滿含熱淚演繹這首經典老歌,真實表達了他正式落戶中國歌劇舞劇院的喜悅之情。
臺下,有關領導和他的藝壇摯友斯琴高娃、王馥麗、朱軍、閻維文、呂繼宏、呂薇、蔡國慶、白雪等,共同見證了這一感人的時刻。
李玉剛說,過去,自己作為一個『北漂』的個體演員,一直覺得無依無靠,就像一葉浮萍,今天,中國歌劇舞劇院給了自己一個『家』,一個高雅溫馨而且能幫他實現藝術夢想的家,因此,他在發布會上說的最多的兩個字是『感恩』。
12年前,李玉剛懷揣200元錢,從東北一個小山村只身到長春謀生,做過餐館服務員,在歌舞廳打過雜,也在營口、鐵嶺的小歌廳登臺演唱。兩年後,他迎來了命運的第一次轉機。在一次演出中,李玉剛與一個女歌手合唱歌曲《為了誰》,不料登臺前,女歌手忽然『失蹤』。救場如救火,李玉剛憑著他學過幾天男旦,一人完成了這首男女對唱歌曲,贏來掌聲喝彩聲一片,也使他從一個不入流的小歌手,找到了一條獨特的藝術之路。
2006年『北漂』期間,他闖入老畢的『星光大道』,因模仿梅蘭芳大師的一折《貴妃醉酒》,驚艷四座,一舉成名。成功後的李玉剛並非一帆風順。他只是個『草根』明星,出自電視選秀節目,很難得到專業人士的認同,質疑之聲不絕於耳。而此次落戶中國歌劇舞劇院,則是對他的身份與價值的一種認同,他怎能不百感交集?
當年,李玉剛參加『星光大道』後,演出的第一站就是天津,對天津有著良好的印象。所以,他在第一時間向本報記者通報了落戶中國歌劇舞劇院的消息,並欣然接受了本報的獨家專訪。
實現夢想『嫁豪門』斯琴高娃當『證婚』
記者:玉剛,首先祝賀你加盟中國歌劇舞劇院,在我的印象裡,你是選秀明星中第一個被國家藝術院團聘用的,能談談其中的過程嗎?
李玉剛:謝謝您的祝賀。我這次落戶中國歌劇舞劇院,算是破格錄用吧!其實我們談了一年多了,昨天纔塵埃落定。作為一個國家級藝術院團,他們排演過許多優秀劇目,對人纔也是求賢若渴。因為我與他們有過多次同臺演出,交流磨合較多。院領導研究過我的表演特色和優勢,認為我的演出效果比專業演員並不遜色:既有中國傳統戲曲的元素,又能大膽創新,融入歌曲、舞蹈等綜合藝術手段,靚麗時尚,比較適應當代人的審美趣味,加上我在『星光大道』聚攏的人氣,使這一切都變得水到渠成了。
記者:這次你可以說是高調『嫁入豪門』,為你捧場的藝術家、明星也很多,看來你不但在百姓中人氣很旺,在圈內也有不錯的人緣。
李玉剛:這些前輩、老師讓我太感動了!尤其是斯琴高娃,她身體不好,是拄著拐杖前來為我『證婚』的。有人告訴我,我在臺上唱歌時,她好像母親對兒子那樣,深情慈愛地看著我,頭不停地擺動,喜愛和欣賞之情溢於言表。說實話,我也特別喜歡她,覺得她真的像我媽媽一樣可親又可敬。我希望透過《今晚報》向斯琴高娃老師說一句:祝她身體永遠永遠健康,藝術生命永遠永遠年輕!
男扮女裝本無奈開弓沒有回頭箭
記者:我覺得你的成功之路與眾不同,因為你作為堂堂七尺男兒,卻要在舞臺上化做女人身,需要克服多少觀念上、心理上和生理上的障礙呵!這是一條更艱難、更充滿風險的路。
李玉剛:唉,一說到這個話題我就不知從何談起。開弓沒有回頭箭,既然選擇了這條路,就不能走回頭路了。這可能是我一生中最艱難的選擇。『四大名旦』的時代離我們漸行漸遠,對今天的年輕人來說已恍如隔世。盡管我在演出中反復強調,我模仿的是梅蘭芳大師,他們還認為是『梅艷芳』,讓我心裡很不是滋味。更尷尬的是,當我力圖給他們灌輸傳統戲曲觀念時,我自己也面臨困境:尤其是對我男扮女裝的男旦角色,有些人並不理解和接受,於是出現了不少流言蜚語甚至背後中傷。但也沒辦法呀。當時我在社會上闖蕩,表演是我的謀生手段和『原始積累』,至少能改善我當時匱乏的物質生活,如果丟掉會是怎樣的後果?這樣一想,就一步步堅持下來了。
記者:有人說你在舞臺上比女人還漂亮,比女人還迷人,如眼神的『媚』、身段的『美』,舞姿的『柔』,你是如何做到的?
李玉剛:眼神是中國戲曲塑造人物的重要手段,是演員的基本功,我為此請教過很多戲曲老師,聽他們講眼神的表現技巧,眼神中的虛實變化等等。還有在長期的化妝中摸索經驗。起初,我的化妝總不過關,有時在舞臺上還勉強看得過去,一上鏡就『慘不忍睹』了。我就找到化妝大師毛戈平,請他指點迷津。然後自己到處查資料,翻畫報,親自到商場選購女人用的化妝品,還把自己的演出錄下來,反復觀察、揣摩,終於有了改進。我還刻意模仿過宋祖英。我覺得她在舞臺上的眼神特別美,總是笑盈盈的,特別迷人。於是我也學她,把眼睛瞇起來,讓眼神流轉迷離的,顯得很『媚』。但由於我的眼睛不大,一瞇成了一條縫,遠處的觀眾就看不清了,所以說到現在仍有提高的空間。
唱念做打皆學問八方求師做功課
記者:在你的表演中,最令人驚艷的是對梅派京劇的模仿。京劇講究唱念做打、手眼身法步,學問不小,功夫很深,沒有長期訓練是難成氣候的,在這方面你都做過哪些功課?
李玉剛:我可以坦白地講,我不是科班出身,戲曲表演基礎很差,有很多需要學習的東西。我從前喜歡歷史,喜歡京劇裡的故事和人物,通過京劇也延續了我對歷史的熱愛。包括《霸王別姬》、《貴妃醉酒》、《嫦娥奔月》等,都是按照我的審美標准選擇的表演劇目。我一直有個觀念,就是一定要在視覺衝擊力上下功夫,從服裝、頭飾、化妝、舞姿到唱腔,都追求一個『美』字。我跳的水袖舞,舞蹈語言一方面來源於梅蘭芳大師的經典京劇,另一方面來源於中國的古典舞,我嘗試著把二者結合在一起,就感覺特別舒展,特別優雅,更能為今天的觀眾所接受。
記者:我知道為了學京劇你八方求教,其中有位啟蒙老師與你一起上過『星光大道』,他對你產生了怎樣的影響?
李玉剛:是的,我學京劇的第一位老師叫馬洪纔,是地道的北京人,因為歷史的原因而遷居西安。他酷愛京劇,屬於『戲魔』、『戲瘋子』。他教我的第一出戲就是《貴妃醉酒》。當我對學習京劇一度失去信心時,是他的精神感染了我。他每天必看央視戲曲頻道。有一陣子,他忽然收不到這個頻道,於是人就像瘋了一樣,寢食不安,到處找人、打電話。他對我說,中國的戲曲是他的命根子,他全家人都熱愛。他認為中國戲曲需要更多年輕人來傳承、創新,未來一定會更加興旺,就像當年『四大名旦』紅遍天下時那樣。他的話使我堅定了信心:無論我學到什麼程度,都要堅持下去,決不能半途而廢。除了馬老師,我這幾年到全國各地演出時,每到一處都會拜師求教,走到哪,學到哪。
正當紅時當自省歷經坎坷更成熟
記者:在你走紅之後,對你的種種質疑也隨之而來。質疑的焦點是:京劇是中國的國粹,博大精深,不是通過一次電視選秀,隨便穿上戲裝就能成『角兒』的,尤其不能與梅蘭芳相提並論。現在回過頭來看,你覺得這種批評對你的成長有益還是有害?
李玉剛:這件事在我心裡留下了一道陰影或者說傷痕。您讓我回頭來反思,我承認他們批評得有道理,我也非常感謝。當時我正走紅,一下給我潑了一盆冷水,讓我有些發熱發昏的頭腦冷卻下來。而且越是走到現在越是害怕,覺得自己身上的東西還是太淺,無論在藝術上,為人處事上,都遠不是想象的那麼簡單,稍有不慎,就滴水四濺。所以一定要時刻保持清醒的頭腦。我給自己確定的目標很遠大,如果走歪了,就會離目標越來越遠。
記者:這樣說來,批評客觀上對你的成長是有好處的!
李玉剛:的確有好處。哪怕當時不服氣,心裡有怨言,現在回頭一想,沒有這些批評,沒有生活中這些溝溝坎坎,你怎麼能走向成熟呢!
多纔多藝屢『觸電』拍戲最服趙本山
記者:你是從央視『星光大道』上成名的,卻沒有上過央視春晚,為什麼?
李玉剛:春晚沒上過,有比較復雜的原因,包括我是民間藝人,『草根』明星,從事的也不是流行歌曲的演唱,關卡就比較多。連續三年,我准備的節目都在前幾審中就被斃了。我曾在大連金雞百花電影節上演出的最新單曲《新貴妃醉酒》,郎昆導演很喜歡,可惜今年仍然沒有選上。
記者:那你明年還參加春晚嗎?
李玉剛:肯定還要參加的。
記者:我注意到,你現在也開始接拍電視劇了,不久前,我看過你在趙本山的《關東大先生》中客串的一個角色。
李玉剛:我參加那個戲的拍攝,其實就為了跟趙本山學點東西。他的思維,他的手法,他對生活化表演的把握,好像一下捅破了我初學影視表演的那層窗戶紙。他使我想起一個名句:『我勸天公重抖擻,不拘一格降人纔』。趙本山就屬於那種不拘一格,大俗大雅的人物。以前我在舞臺上追求美,追求雅。通過看他導戲,纔感悟到不同藝術形式的差異所在。在《闖關東2》中,我飾演了一個顛覆自己陽光唯美形象、外觀很丑的人物『磕巴』,讓我的粉絲們難以接受,我自己還蠻喜歡的。
記者:本山沒收你為徒嗎?
李玉剛:他有這方面的想法,我也有,只是由於表演形式不同,一直還在徘徊中。我覺得他比較喜歡我,有時大家一起吃飯,他總是把我拉到他旁邊。
在外『剛絲』多如雲在家孝敬父母親
記者:一個演員的成長離不開觀眾和媒體,你與你的『剛絲』們保持著怎樣的聯系?
李玉剛:媒體當初對我有偏見,認為一個民間藝人登不了大雅之堂,他們懷疑我,就像當初懷疑小沈陽那樣,能否有太大的發展前途?這次國家級劇院收編一個民間藝人,他們的態度有所改變。發布會上來了很多粉絲,其中包括我的家鄉四平的市委書記,他的母親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剛絲』,據說屋裡掛滿我的照片。還有一位天津來的粉絲,她的孩子以前特別淘,精神狀態不好,生活沒有目標,看了我的表演後,忽然愛上了傳統藝術,從此像變了一個人,性格也活潑開朗了,所以她特別感謝我。可以說,我在天津的粉絲是全國最多的。
記者:聽說你還是個大孝子?
李玉剛:我家在農村,父母從小疼愛我,不讓我冷,不讓我熱,在事業上總是默默支持我。現在他們一年比一年歲數大了,我不希望他們不開心,盡可能抽時間陪他們聊天、散步,雖然當時我可能正事務纏身。過去他們拿我當孩子,現在我們調換了角色,我拿他們當孩子,總是千方百計哄他們開心高興。
記者:你的愛人呢,能談談她嗎?
李玉剛:她是一位薩克斯演奏員,從不愛在公開場合拋頭露面,從不接受采訪,也不願讓我提起她,但我們在事業上相互理解和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