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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典音樂死了嗎?到底是誰想謀殺它?一百多年前的李斯特是如何包裝推銷自己的?馬勒、R.施特勞斯、卡拉揚、比徹姆等古典巨星如何來經營自己的音樂事業……被譽為當今樂評界奇纔的諾曼·勒布萊希特(Norman Lebrecht)在暢銷書《誰殺了古典音樂》中提到名利熏心的古典明星、唯利是圖的唱片業以及缺德的經紀人,聯手將古典樂搞得奄奄一息,舞臺上的大師名流在他筆下不再是星光熠熠。
日前,來滬參加亞太交響樂團論壇的諾曼接受了記者的專訪,當談到青年鋼琴家郎朗高昂的出場費時,這位一直對早報記者強調自己是『樂觀主義者』的老人說:『郎朗這樣讓我很沮喪,這種現象普及開,會很負面。 』
說中國郎朗『嚇死我了!』
很少能遇到如諾曼般大膽直言、針砭時弊之人。所以一到中國,就有不少人向其報了料。當聽說鋼琴家郎朗的出場費高達40萬元人民幣時,諾曼驚呼『嚇死我了!』——『這是50年前卡拉揚的策略「要我就多付」。一旦你開始誇張漲價,時間長了你就成了保時捷一樣的商品。郎朗這樣讓我很沮喪,因為中國古典樂發展得很快,很有可能成為樂壇新的推動,但一旦郎朗這種現象普及開,會很負面。』
諾曼談到中國千萬琴童,雖然不可能都變成郎朗,但會成為聽眾。今後要想吸引年輕人入劇場,要真誠地為他們設身處地考慮。『比如別再7點鍾開場了,也別演出兩三小時之久,那是為老爺爺、奶奶設計的,完全可以在年輕人聚會shopping之前為他們奏上45分鍾,好讓他們朋友間借機碰上聽上一曲後結伴去玩。』
諾曼熱情洋溢地哼起巴赫的雙小提琴協奏曲。『那像是一種爸爸和兒子的對話互動,雖有不同意見,雖有對權威的反對,但最後終將因為互相的愛走在一起,這讓我聽到希望,代溝是可以彌合的,而在其他藝術中我聽不到這種希望。』
說大師
卡拉揚的損害力最強
諾曼澄清說,他那本暢銷書其實和『殺不殺』沒什麼關系,書的原名叫《當音樂停止時》,但一發行到美國就被出版商改為熱辣的《誰殺了古典音樂》。更可怕的是大標題下緊跟著他的名字。『凶手是誰?——諾曼,這真讓我震驚!』幽默的老頭捂著眼說,『我本意是想寫歷史,闡釋音樂、金錢和管理者的關系,這是一個進化的過程。』
當然,在闡釋這一關系時,諾曼毫不避忌地談到卡拉揚等大師的破壞作用。即使今年是卡拉揚百年誕辰,他仍和早報記者大談這歷史過程中卡拉揚的損害力最強。『他的野心對一個音樂家來說太大了,他不是制造音樂,而是控制音樂。他在最鼎盛時期同時執掌柏林愛樂、維也納國家歌劇院等一流大團,幾乎壟斷了一切。其結果是,他所有的音樂制作及其錄音都可以搬來搬去,所有音樂都變成是他一個人做的,侵害了自由市場以及聽眾對音樂的認知,因為你聽到的全是他且必須接受他的高價票。』
說唱片
唱片死去 音樂獲得新生
參與本次滬上論壇,諾曼又帶來一則『死訊』——古典唱片業即將一命嗚呼。『唱片業已發展了100多年了,音樂家錄唱片,不光為了賺錢,也為了以此為名片。如果唱片業死掉了,他們該怎麼辦?這是最大的危機。人們已習慣於根據唱片選擇該聽哪一場音樂會,如今則茫然無措。』諾曼表示自己的預測並非妄言。『因為這已是事實了。10年前有6大古典唱片品牌,每個品牌每年生產720款新片,現在只剩下2家,每年加起來出40款唱片。』
以往的古典獨立品牌被大公司收購後不被重視,使得其所佔份額越來越小造成了如此慘狀。不過,諾曼卻在說『死』之後,突然強調自己不是悲觀主義者,而且比10年前更樂觀。『因為現在的聽眾喜歡音樂的整體,他們把流行、古典一並裝入ipod,且流行樂團也演古典曲目,這讓古典樂有機會融入大潮流,從小眾化轉而變為關注中心之所在。』
諾曼的樂觀不只來自受眾,還來自那些不斷湧現出來的35歲以下的年輕音樂家。『唱片業死了,則讓他們有機會代替獨霸錄音市場的老家伙們,讓我們聽到更多新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