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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提琴女神”穆特自13歲首次登上舞臺並得到指揮大師卡拉揚的賞識開始,便以其無與倫比的琴聲爲全世界締造了無數美妙絕倫的音樂盛宴,她的琴聲響遍全球各大頂級劇院音樂廳,她的唱片更是屹立在古典樂壇幾十年而不倒。6月10日,在穆特演奏生涯的第三十七週年,她與她的室內樂團將以爐火純青的演奏技藝,在天津大劇院音樂廳掀起一場不同凡響的音樂風暴。在演出即將舉辦之前,記者通過電子郵件,對這位大家熟悉的“小提琴女神”進行了採訪。
天賦與勤奮相輔相成
問:作爲一位明星音樂家,您的到來無疑會引起極大的關注。是什麼原因讓您走上了音樂之路呢?
答:我選擇音樂作爲我的事業,是因爲我想要用我手中的小提琴感動這個世界。當初次聽到耶胡迪·梅紐因和威廉·富特文格勒合作的錄音時,我還只是個5歲的孩子。梅紐因作爲二戰後第一位回到德國的猶太裔音樂家,這一具有重大歷史意義的合作不僅帶給德國,更帶給整個世界發乎人性深處最偉大和光輝的禮讚。從那一刻開始,我逐漸意識到音樂是全人類共通的語言,音樂可以讓人們緊緊相連。
問:您經常被媒體和音樂愛好者譽爲“小提琴奇才”,請問您怎樣看待天賦和努力的關係?同時,您覺得一位演奏家在成長的過程中最重要的是什麼?
答:儘管我相信天賦是重要因素,但是這與後天超乎常人的勤奮努力也是相輔相成的。然而如果後天的練習佔據了過多空間,那麼可能會產生的結果是,因爲天資的匱乏而導致音樂家無法繼續超越和突破自己。如果想要成爲一位出色的演奏家,就要時刻銘記“在不斷進步中前行”。作爲一名樂手也許意味着永遠無法達到一種真正意義上的絕對詮釋,但在這個過程中孜孜以求的不斷革新和創造則顯得尤爲重要。
問:在您的音樂生涯中,卡拉揚大師無疑對您有很大的影響。在和他的合作中,有哪件事最令您難忘?
答:可能大家都知道1976年12月11日,當時我應卡拉揚之邀前往柏林進行試奏。正是從那時起,我們便開始了難以計數、令人無法忘懷的合作。當然了,13年間我與大師曾經二十五次共同演繹貝多芬《小提琴協奏曲》,這當之無愧地成爲我們之間最爲密切的配合。
《鈴聲變奏曲》中國首演
問:當初是何原因,讓您產生了成立“穆特名家樂團”的想法?
答:穆特名家樂團的成立是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通過多年的努力,一大批年輕而優秀的青年演奏家自然而然地團結在一起,通過對音樂的精誠合作而彼此分享認知、親密溝通。與來自世界上不同國家和地區的樂團同行們一起演奏,是我最享受的過程。同時,我特別欣慰的是可以和像陸威這樣的穆特基金獎學金獲得者一起工作。我清楚地記得15年前在北京初次聽到他精湛的演奏,此後,他便成爲穆特基金會所資助的音樂家前往歐洲並赴美國進修。
穆特名家樂團的理念和文化,就是一直竭力發展青年音樂家,使他們同樣能夠體會到社會責任感對於藝術家舉足輕重的意義,並且通過不同形式的慈善音樂會和無私的音樂教育工作來關愛這個世界。我並不看重那些只爲一己私利而演奏音樂的人。作爲一名音樂家,應該懂得通過藝術和人文精神來不斷回饋這個社會。
問:這次中國巡演的曲目包括了維瓦爾第膾炙人口的小提琴協奏曲《四季》,同時,音樂會上的另外一首作品——庫瑞爾《鈴聲變奏曲》將是在中國的首演,能否爲觀衆們講解一下作品?
答:維瓦爾第一生創作了超過三百四十部獨奏協奏曲,九十部奏鳴曲,四十餘部歌劇和六十多部交響曲。但是直到《四季》的誕生,才最終爲他的作品帶來了傳世意義。
《鈴聲變奏曲》是我委託美國著名作曲家塞巴斯蒂安·庫瑞爾所特別創作的第三部作品。作曲家戲謔地說,演奏整部作品時,如果觀衆席發出手機鈴聲也會產生很有趣的音樂氛圍,但是大家在音樂會上可別真這麼做。
擔心演奏家風格趨於統一
問:曾經有人說:19世紀是作曲家的時代,20世紀是指揮家和演奏家的時代,21世紀是樂團的時代。您是否同意這種說法呢?
答:我並不贊同這個觀點。雖然不得不客觀和略帶感傷地承認我們並不生活在一個偉大作曲家輩出的年代,但是我總是期望演奏者能夠清醒地意識到他們應當始終臣服於作曲家的創作,基於這個原則,顛覆作品這一趨勢本身是不應當存在和繼續發展下去的。
問:在當今的時代,各國藝術、音樂、文化相互影響,您自己和您的樂團每年也不斷到世界各地演出,不同的音樂文化和理念對您和樂團有過什麼影響嗎?
答:我們的確生活在一個各種文化形態並存和交替的年代,這對於促進音樂的融合無疑具有積極影響。除此之外,旅行也是一種可以讓你瞭解世界歷史的奇妙體驗。對我個人來說,每次來到中國,無論是走訪歷史古蹟還是去探尋各種令人歎爲觀止的文物名勝,都可以稱得上是一種使我蒙受啓迪與倍感折服的經歷。
問:那麼您是否擔心過會有一天,所有演奏家的風格趨於統一,從而失去自己原有的風格?
答:我認爲這個趨勢是源自當今社會對於浮華光鮮的表面事物的趨之若鶩。我們爲了達到技術層面上的嚴絲合縫,而去追求某些藝術目標,可這卻忽略了每一位藝術家的個人觀點和魅力。不可否認的是,正是音樂家的主觀意願,才把古典音樂塑造成如此美妙的音樂世界。對演奏家而言,保持個人的特點而非人云亦云,才能在音樂的世界中覓得人與人之間情感溝通的樂趣和意味。
古典音樂在中國有未來
問:在中國,有許多琴童都視您爲偶像,是否可以給這些孩子一些學習小提琴方面的建議?
答:小提琴一直都是我心中的樂器皇后。絃樂器有近乎人聲般的音色,當學習演奏小提琴時最重要的就是,要掌握怎樣才能把樂器本身所蘊含的全部音色釋放出來。沒有什麼事比用小提琴傳達或淺吟低唱或熱血激昂,而更加令人亢奮的了。音色本身的豐富多變,情緒表現彷彿調色板般廣袤而充滿無限可能,小提琴絕對是一個值得終身相隨的親密朋友,而在年幼時花費大量時間在練習曲上,固然會時常令人感到煩惱且枯燥乏味,但是,我相信這一切都將是值得的。
問:近年來,隨着中國各地劇院如雨後春筍般地拔地而起,越來越多的世界一線樂團和音樂家相繼到來。您如何看待古典音樂在中國的發展?
答:古典音樂在中國的發展進程是非常令人刮目相看的。光是看穆特名家樂團的成員,就會發現有相當一部分我們的音樂家是來自遠東地區,也包括中國。中國慢慢會成爲音樂世界裏的一個轉折點,我本人也由衷地高興再度到此。在這裏,年輕的一代人對古典音樂充滿熾熱的愛,並且在這樣一羣人中也已經出現了一大批令人爲之驚喜和驕傲的年輕音樂家。(記者 高 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