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西周的金文
除甲骨文外,在殷代的一種重要文字是金文。它的名稱也是由書刻的原料而來。
關於金文的起源,傳統的說法是:起於商代,盛行於周代,是由甲骨文的基礎上發展起來的文字。1987年公佈的新說法則是:一向被認爲出現於甲骨文之後的金文,實際上早在甲骨文之前就已存在。
金文是鑄刻在青銅器的鐘或鼎上的一種文字。鍾多是樂器,鼎多爲禮器。例如九鼎則爲傳國重器,王都所億即鼎之所在,故稱定都爲“定鼎”。鑄刻上面的文字,多爲記事或表彰功德的內容。這種銘文,有的是凹下的陰文,有的是凸出的陽文。前者稱爲“款”,是“刻”的意思;後者稱爲“識”,是“記”的意思。所以金文也可統稱爲“鐘鼎款識”。以後書法“款識”或“款式”的名稱即由此演化而來。
周繼殷,統治天下達800年之久,所以金文的形體是隨着時代而有所發展的。
殷代的金文和甲骨文相似,因是金屬鑄成的字,所以筆畫較甲骨文祖圓,形體也略較方正,行款一般是自上而下,自右而左:
周初主文,從筆畫到結字,都與殷商甲骨文,金文接近。
例如,從有代表性的西周時的《大盂鼎》銘文(西周初期青鐗器,高約1米,重153.5公斤,銘文19行,291字,記載周康王策命其臣盂,以及對盂的賞賜)可看出這時期金文的特點,即筆畫往往首尾尖細,中腹肥重;字形大小、斜正不一,多具變化,風格尚似甲骨文。
西周自昭王以後,金文逐漸進入成熟階段,出現了各個王政時期的代表作品。現以西周恭王(也有寫成共王的)時期(公元前946一前935年)《牆盤》銘文爲例,可看出西周中期金文特點。盤,是盛行於商周時期的一種青銅器盥洗用具,上面多鑄有銘丈。《牆盤》銘文,1977年春出土於陝西省扶風縣境內。銘分兩段,前段稱頌西周六世先王及時王的業績,後段列史牆家史,銘爲史牆手筆。
這種銘文已具有下列特點:(1)筆畫圓勻,起筆、收筆、轉筆多爲圓筆。這爲以後篆書用筆打下了基礎。(2)字的結構比周初金文更加緊密、平穩。字形也比較有規律性,也爲以後的文字統一奠定了基礎。(3)章法上也比較講究字距行列。有的嚴整規矩,有的顯得疏朗開闊。
金文,在筆法、結字、章法上都爲書法的進一步發展做出了重要的貢獻。
發展:最早的甲骨文隨着殷亡而消逝,金文起而代之,成爲周代書體的主流,因鑄刻於鐘鼎之上,有時也稱爲鐘鼎文。據考察,商代銅器上便刻有近似圖畫之金文;其後繼續演進,至商末之金文亦與甲骨文一致。此種金文至周代而鼎盛,緒延至秦漢。但商代器物和銘文皆少,秦漢以已至末流,所以應算周代爲主流。
據統計,金文約有三千零五字,其中可知有一千八百零四字,較甲骨文略多。金文上承甲骨文,下啓秦代小篆,流傳書跡多刻於鐘鼎之上,所以大體較甲骨文更能保存書寫原跡,具有古樸之風格。
金文之全盛時期爲周,周以平王東遷分爲西周及東周──西周趨於端整雄渾,造成金文之黃金時代;東周因列國割據而形成地域特色──所以分別介紹之。
西周:
西周承殷末書風,直到成王時方產生獨特的風格,書體雄渾典麗而壯觀;在昭穆之後,則變爲嚴謹端正。
學術文化之發展多少會受到社會及政治等因素的影響。西周前期,自武王克殷,至康王之世,由於天下統一,社會安定,加上週公制禮作樂,堪稱太平盛世,故書法家得以表現雄渾典麗之風格,內容亦有逐漸加長之勢,如大盂鼎即爲此期最典型之傑作也。
而至昭穆之後,書風漸變,筆畫由粗細相參而趨於均勻劃一;收筆與起筆亦由方圓不一,而變成圓筆;行款甚至演成方格之形式,書風極爲嚴謹端正。端整典雅之頌鼎、典雅整贍之大克鼎及稍具早期之風之毛公鼎等,皆爲此期之代表。
東周:
自平王東遷,周王室衰微,演變成列國紛爭之局面,由於諸侯自制銅器,書法因受其影響,呈現濃厚的地域色彩。列國銅器可概略分爲東土、西土、南土、北土及中土五大系統;因北土、中土出土器物及銘文俱少,所以以東土、西土及南土爲代表。
東土系──勁直峭拔
包括齊、魯、邾、莒、札、薛、滕諸國,以齊國爲盛。其共同點爲書體高長,筆劃變爲直線,與西周之曲線筆劃異趣。齊陳曼簠之嚴整勁峭堪稱東土系之傑作。
西土系──古樸雄渾
西土系包括秦、晉、虞、虢諸國,以秦最盛,其書體近似小篆,有古樸雄渾之風。
秦並六國,書法亦融合各地之風,遂產生較完美之書法,爲秦代小篆奠定良基。南土系──柔美渾圓
南土系包括楚、吳、越、徐等國,而以楚最盛,書法柔美渾圓。值得注意的是徐國之器『王孫遺者鍾』書風與齊器較近,章法縱橫整齊,端整之中又有流麗之風;可知列國之書仍相互影響,東土、西土之分,也非絕對界限,交流亦不可能循後人所定之界進行。
秦代金文漸至末流,所存石刻書跡亦不多存。秦始皇一統天下後,一法度、衡石、丈石之業,皆刻或鑄於銅鐵之上,以頒行天下。其以曲線爲主,間架平穩,整齊中寓變化,氣勢奔放,堪稱小篆之傑作,也爲後代習小篆者提供了最可信之完整資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