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秋雨博客撰文反對設閱讀日,稱閱讀浪費生命”。3月23日,這樣一條“重要新聞”被報紙和網絡在顯著位置爭相傳播。有的讀者看到這樣消息後還專門撰文“駁餘秋雨‘閱讀浪費生命說’”。
事實上,我一看到餘秋雨“稱閱讀浪費生命”的說法也很是憤憤不平,但續而一想餘秋雨本身作爲一個讀書人,似乎又不至於糊塗到說出這樣的“混帳話”。仔細一看原文,餘秋雨的原話果然被媒體斷章取義地“暴力”了,他的完整的語義被媒體“扭曲”了,時髦的說法是被“順奸”了。原來,事情的經過是,在今年的“兩會”上,不少作家在提案上聯合署名提議增設“國家閱讀日”。但餘秋雨卻在其博客上呼籲,“請大家幫幫忙,別增加‘國家閱讀日’了。”他提出三點反對意見,“其一,他認爲現在每年已有“世界讀書日”,沒必要增加類似節日。其二,他認爲在網絡閱讀日趨流行的今天,周圍已是信息爆炸,閱讀不是欠缺,而成爲災難。其三,他認爲在今天閱讀不再重要,對文化見識而言,更重要的是考察、遊歷、體驗、創造。他說,閱讀能啓發生命,但更多是浪費生命。”
從餘秋雨提出的三條意見裏,我們看到他的原意並不是說“閱讀是浪費生命”,而是認爲在網絡信息已經爆炸,網絡閱讀已經成災的情況下,“更重要的是考察、遊歷、體驗、創造”。這種觀點與古人說的“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是同一個含義。因此,他認爲閱讀能啓發生命,但如果讀死書,不創造,不“行路”,可能“更多是浪費生命”。而且,他同時還補充說“文學的傳播要靠文學本身的力量,現在出版信息暢通,書籍流通便利,是好書總不會被埋沒,何苦要通過國家的行政立法讓全民來關注我們的本職工作呢?”,認爲那些提議設立“閱讀日”的作家們“大家千萬不要把自己手上的活計看得太重,去幹擾正常人家的自然生息。”
應該說,餘秋雨博客中的呼籲完全是建立在自己對當前一些低層次信息閱讀已經氾濫的情況下,以及閱讀應該基於讀者自願等理性思考的基礎上的一種“公民自由表達”。但是,恰恰是這樣理性表達自己聲音的權利卻被媒體褻瀆了,語義也被“扭曲”了。
從語義學的角度來看,任何語義的生成都離不開具體的傳播情境,而如果離開具體的情境去進行斷章取義式的解讀,語義很容易被誤讀和扭曲。因此,有的人乾脆認爲,從某種意義來看,“閱讀就是誤讀”。這不無道理。因爲每個人在解讀文本的時候都會在一定程度上加進一些自以爲是的個人理解成分在內,這也就是西方人說“一千個讀者眼中就有一千個哈姆雷特”的道理,也正如魯迅說過的:“一部紅樓夢,經學家看見易,道學家看見淫,才子看見纏綿,革命家看的是排滿,流言家看的是宮闈祕事”。但這些都是讀者解讀信息時自己產生的“誤差”,如果媒體在傳遞信息“編碼”時故意斷章取義,故意扭曲本義,那無疑就是在誤導讀者,在譁衆取寵,在聳人聽聞,而這在傳播學者眼中,則是一種“文化暴力”,說嚴重了就是在“強姦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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