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皜先生給我的印象是沈穩異常,目光深邃,頭腦清晰。當我捧讀他的畫集,徜徉於他營造的彩墨天地時,被他筆下那重巒疊嶂、雲海翻湧、瀑飛林嘯的自然風神所震懾。恍然間,我似乎看到了笑容可掬、沈穩內斂的劉皜先生正從山川雲海之間神思獨運地走來。我懷疑劉皜先生曾是心納百川、情寄四海的俠客,否則何以能『虛懷若谷』『氣吞乾坤』?他幾十年一貫不變的性情,首先決定了他不畏藝術探索的艱辛,進而奠定了他山水畫風超然峻拔的氣韻。
或許崇拜和醉心於白山黑水,用生命和情感去駕馭筆墨,謳歌天地之大美,乃是劉皜先生命中注定的情結。倘若置身於劉皜先生用心用情抒寫的山水樂章,你會感到天地之魂魄,氣象之雄渾,無不凝聚著他對天地之美的敬仰,並且彰顯天地之美給予他的恩澤。有道是,名家的超凡之處就在於用心去解構並用心再去重構事物,從而展示心象的弧光,化作韻律與節奏,賦予事物新的生命意象。至於為此所付出的艱辛與磨礪,那是不足為奇的困苦經歷。因為有些坎坷是我們任何一個要有作為的人都必須要面臨的共同問題。躲過這一劫,談不上是幸運,或許你根本沒有理由去做任何事情。然而,一個人擁有什麼樣的精神品性和擁有什麼樣的治學品德卻不容忽視,它往往決定著一個人的命運乃至這個人今後的作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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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山作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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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緣
劉皜先生自幼酷愛繪畫,用他的話來說,自己在牆壁上『涂鴉』,往往一畫就是一胡同。小學一年級的美術課上,他畫的白菜線條簡單,活靈活現,比許多高年級的學生畫得都好,被老師引為屢屢褒獎的對象。
此後,劉皜先生經常參加天津市少兒書畫大賽,屆屆未落,屢獲佳績,『神奇畫童』名滿津門。在劉皜先生14歲時,機緣巧合,他有幸拜金夢魚為師,金老先生乃書畫世家,富收藏,且與著名國畫大師張大千有半師半友之緣。劉先生於恩師處眼界大開,童蒙早悟,深諳大千畫風。『可以說,因為在老師家經常得見,我比常人接觸張大千的畫早了30年。』對此,劉皜先生大為感慨,小時候接觸什麼人、接觸什麼樣的事物很重要,正是有金老先生的不吝賜教,再加上少時就對國畫頂級大師的作品耳濡目染,這些都對劉皜先生的藝術道路產生深遠的影響。
和許多同年齡的畫家一樣,在最需要補充藝術養分的時候,往往坎坷會不期而至。17歲那年,由於『文革』,劉皜忍痛放棄了進入美術院校繼續深造的機會,下鄉當了一名知青。農村的環境極其艱苦,連一張用來畫畫的桌子也沒有,於是報紙、黍秸稈……被劉皜先生利用起來,做成一張桌子,因為他要畫畫,因為畫卷中有他的無數夢想。
歷練
1974年,劉皜先生終於考上了天津美院,兩次考試的落榜不僅沒有挫傷他,反而堅定了他的意志。進入美院後,他選擇的竟是雕塑專業,與其鍾愛的國畫格格不入,劉皜先生說,這緣自他那顆受傷的心。何謂受傷的心?當時民族虛無主義思想仍很盛,很多人認為中國畫不如西方繪畫,這讓喜愛傳統藝術的劉皜十分不解。帶著顆『受傷的心』,帶著一種抵觸思想,劉先生選擇了雕塑專業,目的就是看看被外界捧上天的西方藝術究竟好在哪裡,他總算在西方藝術世界走了一遭,用他的話來說就是『走了個過場』。但對民族繪畫有著甚深情結的劉皜從此更加堅定了自己走繼承和發展民族繪畫道路的信念,結果他獲得了成功。
劉皜說,學繪畫,不僅要學得深,還要見得廣,見多纔能識廣,思路纔開闊。他經歷了上山下鄉,後來考入天津美院,畢業後,被分配到天津工藝美術廠。在工藝美術廠,他有機會接觸到『泥人張』、『風箏魏』、『刻磚劉』等天津有名的民間藝術,從這些不同的藝術門類中汲取營養,對他的創作啟發很大。與民間藝術的結緣,使他對民間藝術產生了很深的感情,也使他對繪畫人生有了新的認識,所以,在他離開工藝美術廠之後,幾十年來,他甘於做一位民間畫家,他覺得一位畫家將自己置身於普通大眾的生活之間,時時刻刻有種藝術創作的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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