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萍曾問馬三立:“您老這麼多孩子,爲什麼只讓志明一個人說相聲。”馬老說:“說相聲得有會抖包袱的細胞,我的孩子裏就志明有。”
馬志明說相聲已經30多年了,全國的相聲觀衆都熟悉他,知道他是馬三立的兒子,可是沒有一位觀衆看過他們爺倆兒合作的節目。有的熱心觀衆曾勸馬三立多帶帶馬志明,老爺子卻搖搖頭說:不能讓他揪龍尾巴,我當初靠誰來着,要自己長能耐。一件不經意的小事,道出馬三立的做人準則。
作爲馬三立的兒子,馬志明對父親懷有深深的敬意,他特別爲父親88歲高齡還能上臺說相聲而高興,這可能是中國相聲史上絕無僅有的。此次舉辦的馬三立從藝80週年告別演出,馬志明由衷地感謝社會各界。他對記者說:說真心話,太平盛世才能給老爺子辦這樣的活動,過去的相聲老藝人晚年都是很慘的,像我爺爺、周蛤蟆50多歲也就完了,而我父親不但長壽,而且長樂。老爺子一輩子最大的樂趣就是見觀衆,讓觀衆樂了,他自己也樂了。在馬志明的心目中,馬三立是一個慈祥的父親,他平時並不多說什麼,可事事他都先做到了,不論是做藝還是做人,孩子們感受到的是他身教的力量。同爲相聲圈中人,馬志明知道老人直到晚年也沒停止創作,他老是在想,我下一場給觀衆說什麼呢?而且馬三立對待演出也是極爲認真的,從不糊弄一場對付過去,他認爲這些觀衆是衝你來的,你就要好好伺候他們。老人常常有一句話掛在嘴邊“觀衆是演員的衣食父母”,平時走在馬路上,有的小青年碰到他,直呼其名“馬三立”,老人一點也不惱,他認爲這是喜歡你纔跟你打招呼。這就是馬三立的爲人。
在馬志明的記憶中,馬三立並沒給他說過多少“活”,但對他學過的節目卻是常加指點,尤其是相聲中的勁頭,哪一句該蓋過去,爲什麼要等一句,都細加傳授。遇到馬志明弄不懂的,馬三立會說:那好,晚上看我的演出吧。有人問馬氏相聲的精髓是什麼?馬志明領會,不只是馬三立的口風、不只是馬三立的嗓音,其實那都是外在的東西,現在有些人學他也就是學這些皮毛,最主要的是他刻畫人物的細膩和來自生活的語言和包袱兒。他說:我父親塑造的‘張二伯’,搶吃門口小孩的蘋果,咬下一大塊把剩下的遞給小孩說,你看你這塊多好,沒核。其實這就是幾年前我逗我三姐的孩子說的話,我當時沒在意,老爺子卻記下了,後來用在這個小段上。別看老爺子平時沒有多少話,可他對別人說的話都記下了,沒事時就琢磨,很多小段就是這麼琢磨出來的。老人下的是無形的功夫,所以他的相聲沒有不“響”的時候。
馬三立有一句自嘲的話特別經典——講了一輩子相聲,生了一堆孩子,沒幹什麼正經事兒。但相聲迷們都深深地知道,他這輩子爲中國相聲和文化事業鞠躬盡瘁,祝願馬志明的藝術生涯也能輝煌到永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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