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12日)天是週末休息的日子,天津文聯主席馮驥才卻沒閒着,他起了個大早兒,帶上幾位工作人員,驅車直奔楊柳青鎮。路途中,馮驥才向身旁的工作人員安排着各自的任務,有負責文字記錄的,有負責攝像的,有專門拍照片的……原來,他們都是天津楊柳青年畫搶救小組的成員,大家此行的目的就是要在中國木版年畫搶救工程的首站——天津楊柳青鎮,進行一次民間藝人制作年畫的搶救性普查。
在楊柳青石家大院門口,見到了此行的嚮導、玉成號年畫莊的霍慶有師傅。馮驥才向大家介紹說,這一次的普查工作能夠得以順利進行,要特別感謝他。“霍師傅是我的好友,也是我的知音。他不單掌握楊柳青年畫勾、刻、印、畫、裱全套工藝,還難能可貴地有文化眼光,經常在鎮上各處跑,瞭解年畫藝人過去的事情、收尋年畫遺產。他可遠比一些泡在書齋裏的文人更深切地珍惜自己的文化!”
在霍師傅的引導下,大家開始了一天的工作。首先,去鎮上的集市,拜訪一位賣了30多年年畫的“畫販”李富斌老人。
大家走在集市裏的時候,當地的人們都認出了馮驥才。馮驥才身高足有1.9米,站在人羣之中本就顯眼,再配上一條紅色的圍巾,更有“鶴立雞羣”的感覺了。當馮驥才站在李富斌老人面前時,老人風趣地說了一句:“‘大馮又來了’……”原來,從上世紀80年代末開始,馮驥才就開始利用春節放假的時間在天津郊縣各處轉悠,查訪民間藝人,瞭解民風民俗,他和這位賣畫老人就是這樣結識的。
在古佛寺,找到了第一位年畫傳人、78歲的趙玉生老人。坐在自家的作坊裏,老人和馮驥才聊了起來。據老人講,他的手藝是從父輩傳下來的,因爲平時要在村子裏的化工廠上班,還要照顧地裏的莊稼,加上年歲大了,現在只有在過年的時候才能製出幾百張畫來。“畫上一張要花好幾道工夫,有時一天才出個五六張。家裏小輩們早就不學了”。
在趙玉生家中,馮驥才第一次發現了手繪年畫《大年初二回孃家》。這種題材是過去從沒見過的,畫中過年的人們有放炮的,有拜年的,有包餃子的……體現出了濃郁的津味民俗。
“缸魚”是楊柳青年畫的一種,當地的民俗講究過年時,將“缸魚”年畫貼在自家水缸上邊的牆壁上,畫中的魚就倒映在了水缸中,一舀水時,好像是有魚兒在水中游擺,象徵着吉慶有餘。宮莊子的王學勤老人家裏輩輩都是手藝人,他畫的“缸魚”遠近是出了名的。
在王學勤老人家正屋的牀頭上,放着一張2002年2月份的《今晚報》,上面刊登着馮驥才寫的一篇文章《探訪缸魚》,寫的就是王學勤老人。這篇文章在全國各地被轉載,很多的外地人都依此找上門來買“缸魚”。因此,當第二次見到老朋友,老人笑着對馮驥才說:“馮主席的這篇文章,讓我都快成名人了。”
不知不覺,一上午的時間過去了,當大家想起坐下吃飯的時候,已是將近午後……
回來的路上,馮驥才談起了此行的意義。“搶救民間藝術年畫是龍頭,年畫中楊柳青又數第一。通過這一次的普查,大家深入到田野進行入戶採訪,掌握了很多第一手的資料,應該說收穫是很大的。瞭解了最近十年來年畫的銷售市場和購買情況;摸清了楊柳青年畫現存的品種;發現了一些清晚期的珍貴古版;第一次見到了手繪年畫《大年初二回孃家》;同時對民間手工作坊的製作流程、使用的工具,都有了認識和了解”。
馮驥才說,這一次看到的楊柳青年畫不算是最好的,但卻是最具有原始狀態的。從另一個側面反映出一個不容迴避的事實——楊柳青年畫已進入終結期。這就更顯示出搶救工作的重要性。言談中,馮驥才流露出心中的打算,要在年內完成對楊柳青年畫的所有普查工作,推出相關的圖書影像集子;建議設立楊柳青年畫博物館,讓更多人瞭解我們自己的家底,瞭解這項世界聞名的民間藝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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