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8)日,馬三立將在天津舉辦他從藝八十週年的告別演出。消息一出演出票就被迅速搶光,黑市的價格也翻了好多倍。託了一個天津朋友的關係,幫我們實現了採訪馬三立的願望。馬老爺子最近身體不好,去年他被大夫確診爲膀胱癌。我們到他家的時候,兩位大夫剛剛離開,所以他的家人替他拒絕了很多記者的採訪,此時我們更覺得能見到他老人家實在是一件挺幸運的事兒。馬三立住在以他自己名字命名的老年公寓裏,他的小兒子和他生活在一起。
我們在去天津採訪的路上,是一路回想着“逗你玩”、“撓撓”等馬三立相聲名段作消遣的,一路歡笑。以至一見馬三立的面就不由得笑出聲來。他則是迅速地起身找助聽器,找到了,可惜又沒電了。馬三立把助聽器拿在手裏,嘴裏不停地嘮叨:“沒電了,又忘了關了。”還拿給記者看,他怕忘記關特意在盒子上用圓珠筆寫了個大大的“關”。這一細節使得記者和馬三立之間少了很多開場的寒暄。“你們說什麼我聽不見,我知道你們都捧我,我是1950年到北京說相聲的。那時候,我一去說,他們就覺得我說的和他們以前聽的不一樣。那時候,譚元壽等好多名角都捧我。”馬三立這番不問自答的開場白多少有些出乎記者的意料,因爲以他的名氣,實際上是有很多“追星族”的,可這幾句話說得客氣又不生分,讓人一下覺出這老頭的可愛。
今年88歲的馬三立乾瘦乾瘦的,1.73米的個頭只有八十來斤。一身灰色的秋衣完全像被幾根骨頭撐起來的。因此兩隻標誌性的“扇風”大耳朵更顯得格外有意思。馬三立評價他自己的相聲是“情理之中,意料之外”,他不喜歡落俗套,也不喜歡耍貧嘴或出個怪聲怪相。“這玩意靠的是技巧,不是背詞,得讓人聽完之後有的琢磨。”的確,要不一個簡單的“撓撓”、一個“假眼珠子和假牙”的故事被他慢慢悠悠地一說,就能讓人回味好多年。馬三立說起他這麼多年的生活,“反正沒有一天不琢磨相聲的,總得給觀衆想點什麼新鮮東西吧。”問馬三立高壽和說相聲的關係,他說:“也沒什麼,我就是樂觀,對自己的生活知足。我不走穴,要是走穴我就闊了。我就在家琢磨,不愛着急,也不想掙錢。”說完他自己就笑了。
這時馬三立身邊的人出來打斷我們的談話,我們只好有點不捨地和這個可愛的老爺子告別,雖然採訪也就是短暫的十來分鐘,卻讓人體會到馬三立難以抗拒的語言魅力。臨出門,他還連說:“謝謝,你們大老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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